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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回 贾怀拾施雨腰牌 雪露受信物牵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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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上一回说到,施雨得周亮私奔之计,按约来到贾府的门前,但见人少屋冷,偶有几丫鬟服侍端药递水,神色慌张从穿廊闪过,施雨背过假山一侧,掩住狂乱的心跳,躲藏起来。

    忽听身后有脚步声探寻而来,那施雨转身一惊,还没叫出声儿,就被人蒙嘴捂头拖起,待那施雨睁开眼,却见是小满和大寒。

    小满把施雨按在杂草乱石堆低语:”少爷,我们是周总管派来协助你的,咱们还是按老套路,我和大寒在大门首打掩护,您从后山绕道,从侧门进入贾府,然后带贾小姐从后门出来,一刻钟后,有一辆马车来接,且不问缘由,先上马车离开贾府再说。”

    于是那施雨便按小满所说,绕到了后山,此时,正值上午十时左右,虽有北风呼啸,却又艳阳高照,端地一个私奔外逃野战的好天气。

    忽一阵北风吹来,黄沙漫天,黄叶乱飞,施雨捂面艰难前行,突然“嘭嘭”两声响,像似有东西打在自己身上,施雨惊魂地睁开眼,但见是那晚缠绵后,贾云遗留下的肚兜和裆兜,施雨环顾一下四周,但见无人,慌张地把遗物揣在怀里,悄悄地爬摸至侧门。

    抬头张望扫视一圈,只见北风潇空亭,黄叶绕冷窗,自那贾怀带着全家上下壮丁,朝十公里开外的凤凰山祭祖去后,整个贾府就显得清冷空荡,往日的繁华,只能从印象中提取。

    这次祭祖,贾府的出动也是盛况空前,或许是正值贾怀仕途扶摇直上之时,得意之际,想去感念一下先祖的阴德,所以,贾老太也乘轿而往,若非是贾夫人有伤在身,也少不得她前往。

    话说这贾怀坐在轿子里,一直心神不安,一来是为自己这官位来路不正,二则是贾夫人没有随往,心里总有种不安,总感觉有种不详的征兆,说不清,道不明,一直缠绕着他的心志。

    话说那施雨悄悄地潜进了贾府,他简直是不敢相信,曾经那么熟悉,又变得那么陌生,渴望而不可及的贾府,就在自己的脚下,在这一刻,他离爱情是那么地近,却又那么地遥远,离仇恨是那么地遥远,却又那么地近。

    他小心地挪动着脚步,仿佛是站在了爱情与仇恨的平衡点,每向前迈一步,都会令他感到无比地痛心和纠结,似乎哪一种选择,都令他感到不高兴,都会令他感到难受,不知觉间,泪水已挂脸颊,灵魂已出窍,飞向了父母的坟墓,心与灵魂分离,飞向了贾云,身体却情不自禁地朝贾府的东厢房移去。

    突然只听一声大叫:”请问贾小姐在吗?......”施雨方才回过神,只见是小满和大寒两小厮在大门首叫门,掩护着自己的行动,方才抖擞起精神,如履薄冰地背影躲光地朝东厢房摸去。

    话说那贾云虽受了重伤,趴在床上,心里一直只想着那施雨,见几日没有他的消息,心里也是毛焦火辣,如同是猫在抓,心想:’今日家里无人,想必那施雨一定会来找自己。’正想着呢!就听到了叫门的那小满和大寒熟悉的声音,便令白露和小雪都前去接待。

    施雨径直往东厢房而去,却扑了个空,里面居然没有人,失兴合门而出,但见白露和小雪从北厢房出来,想必贾云一定是住在北厢房,正欲宽步朝北厢房去,却又见东厢房有动静。

    但闻那贾太一声哀唤,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子,两人拭手甩步而来,吓得那施雨赶紧躲进东厢房,不敢出来。

    两位妈子赶到南厢房,却是那贾太要小解,于是两人合力将她扶坐,抬着腿正欲行解之时,才发现那尿壶已满,于是一位妈子便拎着壶朝厕所奔去,另一位妈子却急促地朝东厢房来。

    施雨听闻那脚步声越逼越近,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,屏住呼吸,闭上眼睛,合手祈祷,可还是不顶用,感觉那人就是朝自己寻来似地,一步、两步、三步......眼看就要被发现,施雨如像似老鼠乱窜,闪电般地速度,钻进了床底。

    一位妈子推门进屋,借助透光反射,没有开灯,径直向床边走去,吓得躲在床底的施雨心脏暴跳,还好,那妈子只是拎了个尿壶,便急冲冲地朝南厢房奔去。

    施雨赶紧从床底爬了出来,顺手把捡回来的肚兜、裆兜塞进了贾云的裤子里,赶忙走出门来,正巧见到小雪和白露从北厢房出来,心想,那贾云一定是在北厢房。

    于是施雨背过白露和小雪的视线,一个闪身来到北厢房,推门而见,贾云趴在床上,正心念着施雨,没曾想,所想即所得,可把贾云吓一惊,乐坏了。

    施雨门都未来得及关门,一面便扑了过去,正巧按在了贾云的屁股上,可把贾云疼得叫出了声,施雨赶紧用嘴吻住了贾云的唇。

    可为时已晚,那声音已经传出,白露听见回还查看,留小雪一人与小满和大寒应酬着。白露慌张地朝北厢房步来,施雨听闻脚步声逼进,抱起贾云便朝后院奔去。

    施雨不时地触碰到贾云的伤口,疼得那贾云直“哼哼”呻吟,施雨不得不换背背上,一路小跑到后院侧门,打开门,正见一辆马车赶来。

    白露回来,看北厢房房门打开,心中顿一咯噔,心想:’难不成有人进来过了?’因想到刚才那贾云的一声惊叫,禁不住一身冷汗下来。

    于是白露加快步伐,三步作一步,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屋里,果不出所料,床上空空如也,小姐也不知去向。

    那白露慌了,急忙叫回了小雪,两人乱着一团,只顾着哭,不一会儿,便把这消息传遍了院里,贾府如同是炸开了锅,乱成一团,那贾太也拄着拐下床,命令下人四处寻找。

    赶着马车来接驾的不是别人,正是施雨的干爹周亮,只见他蒙着脸,半张脸侧过,转动着如明月般的眼珠:”赶快上马!”

    施雨早已认出来是周亮,便毫无违和感,弃掉戒备心,背着贾云上了马车,那贾云忍着痛匍匐在施雨的怀里,一想到从此就要过上二人世界的幸福生活,再痛也值得。

    白露和小雪顺着血印一路朝后院追去,追出侧门,正见一辆马车,由西向东驶去,慌得那白露和小雪赶紧回南厢房禀告贾夫人。

    贾夫人一听,整个人都不好了,差点晕了过去,还好被丫鬟和妈子搀扶住,方才抵御住了掏心的无助;苦于贾府空虚,贾夫人只好差一位妈子和一位丫鬟,朝十公里开外的凤凰山赶去,通知贾怀。

    白露和小雪转到大门首,才发现不见了小满和大寒,她俩对视一眼,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,彼此点了点头,替贾云和施雨守住了秘密。

    丫鬟和妈子赶到凤凰山,已是一个时辰过去,贾怀和贾老太一行人,刚好摆放好祭品,正欲展开行礼仪式,却见丫鬟和妈子神色慌张地赶来。

    贾怀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头,锁着眉,取过三炷香,行了拜礼方才起身,压住心里的一腔怒火:”说吧!家里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丫鬟:”大......大......”贾怀切着牙,压着火蹿一步上前,揪住丫鬟的衣领:”大什么大?再说不清楚,我给你一大嘴巴子。”

    贾府服侍的老妈子,立刻拦上前,行了躬身礼,展眉逐颜道:”老爷,老太太,是大小姐不见了!”

    贾怀“咣”地给了那妈子一个耳光:”大小姐不见了,你还笑得这么开心?要你们这帮狗奴才有何用?”

    贾老太太一听闻孙女不见了,便当场晕了过去,慌得那贾怀不知该如何是好,令一队人马护送着贾老太太回府。

    贾怀又问丫鬟和妈子:”有没有发现,小姐是往哪个方向去的?”丫鬟道了个万福回话:”回老爷,小的听白露和小雪说,她们在后院侧门看到了一驾马车,由西朝东而去。”

    于是,那贾怀便带着文飞等一行精干的人马,骑着快马朝东赶去,离施雨和贾云出家已是过去了两个时辰。那周亮已是把施雨和贾云送到了崇州,安排下了一间客栈后,方返回。

    没曾想,周亮在返回的路上,在温江与贾怀来了个劈头一撞,那贾杯急冲冲似地,没有认出周亮,倒是周亮多长了个心眼,认出了贾怀,便扬鞭快马驰骋还去。

    贾怀浩荡一行人马,在温江绕了一圈,没见可疑行踪,便下马来歇,在一个包子铺点了些食物供排军吃,守卫队长文飞吃饱过来与贾怀打照面:”老爷,不知您之前有没有注意到,我们刚进温江那会儿,有一辆马车正好与咱们劈头背道而驰......”

    贾怀正拾起一杯酒正欲入喉,听文飞这么一说,卵子都是火,把杯摔碎在地上:”废柴,为何不早说?”

    文飞脸色被吓得绿青,哆嗦支吾道:”我是想说来,可老爷您那会儿实在是跑得太快了,我又不好......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又被贾怀扇了一耳光:”没用的东西,那是马儿跑得快,不是我跑得快,该说的时候不说,不该说的时候,尽惹我上火。”一通牢骚发完后,便想起那丫鬟和妈子的描述,只见一辆马车带着小姐离去。

    想于此,立马令排军上马,扬鞭而去,包子铺的老板追出来讨钱,却被排军甩下一句话:”你也不看看这是谁?新上任的知府,吃你几个包子就乱嚷嚷,得罪了咱们知府大人,你担当得起吗?”一席说,反把那包子铺的老板吓得尿裤裆,包子铺老板只得弯腰作揖,强作笑脸:”欢迎大人下次再来!”孱弱的声音伴着那清脆的马蹄声渐行渐远。

    贾怀沿着那马车的轨迹往回追,一路便追到了施府,贾怀怒盯着施府,大松了口气,看来凡事都有起因,万物都有个根儿,既是施府的人,倒也说得过去。

    于是贾怀便派文飞带人前去施府查看,那文飞得令,凶神恶煞,带着一队人马立即把施府给包围,亲自带两随从进屋盘问查看。

    此时,周亮早已是换好衣服在屋里喝茶,忽见小满和大寒来报:”总管,不好了,那贾府的人把咱们施府给包围了,口口声声要让咱们交出贾小姐,那保卫队长正带人过来呢!”

    周亮听后不慌不忙,依旧慢三口把杯中的茶水饮尽,爽叹了口气:”来得正好啊!正好,新仇旧恨一起给了结了。”言罢,起身抓起墙上挂起的宝雕弓。

    周太见状,赶紧过来拉住了周亮,摇了摇头:”咱们还是先礼后兵,现在咱们府上没人,光靠你一个人,再能打,也是一人难敌四手,且看他们怎么说。”

    周亮听了夫人的劝,放下宝雕弓,出来庭院迎客,与文飞彼此来了个面礼坐下,文飞一手仗着剑,一手按在桌子上,横眉瞪眼:”这次我前来,恐怕你也听说了,我也就不再绕弯子了,识相的,就把咱们小姐交出来,且饶你们施家公子不死。”

    那周亮听后哈哈大笑起来,那笑声豪气壮阔,且也一发不可收拾,若是被人戳中了笑穴,一直疯笑不止,过了两分钟,方才清醒过来:”我的妈呀!你们也太搞笑了,自家丢了小姐,跑到咱们家来找,你不知道咱们家刚死了人,没人做主吗?丢个人都这么火急火燎的,那咱们死了人又该哭天抢地的找谁去呢?”

    一通话,问得那文飞无法应答,只是拍了一下桌子,带着两随从怒去,临别时留下一句话:”你给我等着,别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

    文飞出去,请来了贾怀,外面留一队排军值守,其余排军都跟了进来。周夫人怕周亮与贾怀干了起来,便识趣地主动到外迎接,还安排厨房里备下酒菜。

    周太一见贾怀入院,便热情地上前请他进屋,贾怀进了屋里,见还是施南生前的布置,堂屋中间高挂一副字“明镜高悬”,对面墙上又一副“两袖清风”,端地让贾怀有些无地自容。

    周亮还以为那贾怀是在扫贾小姐的藏匿,便大话道:”听说贾府的小姐丢了,为何要到咱们施家来寻?难不成?贾府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时刻都把咱们捎念着?”

    贾怀喝了口茶清嗓:”咱们既来寻人,不是没有道理,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,有事才叫车马来,咱们正是寻着你那车马来也!”

    正是~麻雀飞过了有个影子,马车压过了有个轮子。

    诗词曰:

    涸辙之鲋云外天,哪得相见袅炊烟,又是一年冬至至,且为吾烧买路钱。

    快马加鞭,排军喝道,一心只系心头棉袄;极乐私奔,郎甘妾愿,摒弃一切新仇旧恨。

    周亮喝了口茶,噗呲笑喷道:”原来是这样,看来都是那马车惹的祸,莫非贾小姐失踪,也跟咱们家的马有关?”

    文飞大声呵斥道:”跟咱们老爷讲话,还请放尊重点!”周亮闷了口茶下肚,没有理会文飞,只是冲他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贾怀抬了下手,止住了文飞的冲动,品了口茶在嘴里打转,若有所思,慢声细语:”跟贵府的马没关,跟贵府的人有关。”

    周太过来倒茶插话:”哟,贾老爷,可别这么说话,还尊称咱们贵府呢!您看现在这施府,人去楼空,衰败不堪,就留您在这儿多坐会儿,都感觉屈尊了您,快些莫恁个说。”

    贾怀落杯哼声:”怎么我听起来,这有点驱客的意思?行了,我也不想跟你们扯别的,我就直说了吧!你们家施公子是不是带我家闺女跑了?”

    周亮也落杯,大失所惊地盯着贾怀:”贾老爷,您说什么呢?我没听错吧!此话怎讲?我们家公子以前对您家小姐是有点意思,但自从施老爷去世后,咱们家施公子就闷闷不乐,这不,我今天祭完祖,就送他到郊外远房亲戚家散心去了,他现在脑子一团糟,横竖只记得为他爹娘报仇的事,哪还有闲心谈儿女私情啊!这几天,要不是我拦着,恐怕他......”

    贾怀眼珠一转,愣脑探话:”如此说来,施公子是知道是谁害死他爹的了?”

    周亮支吾:”这个嘛......我也不知道,我想......他应该是听人耳传吧!”言罢,搓着手,把眼神飘向远方,不时回扯着余光打探着贾怀的表情。

    那贾怀脸色由白变红,再由红变青,整个人都显得不自在,赶紧拿茶杯挡住,硬生地押下一口茶,故作呛声咳嗽:”你呀!劝劝他,莫听别人胡说,他爹的事我算是最清楚,不过是受上级误判贬降了官职,自己想不开罢了!”

    周亮:”我也常劝他,可他硬是不听,这孩子现在长大了,不比以前,说什么都听,现在他一心想要为他爹报仇呢!真是冲昏了头,什么都不听。”

    一席话下来,说得贾怀是如坐针毡,魂不守舍,好一阵儿才回过神:”对了,莫把话题扯远了,既然你说是送施公子到郊区散心,为何咱们家的丫鬟看到是你的马车停在咱们院子的后门?”

    周亮显得堂正笃定:”那我就搞不清楚了,如今点子背时,运不顺,别人乘机胡乱咬一口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贾怀:”我还是相信咱们家丫鬟的话的,她们不懂得两家的恩怨情仇,是不会撒谎的。”

    周太拣话识漏,见缝插针:”如此说来,咱们两家还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恩怨情仇?”

    贾怀手一挥,晃着脑,想一笔带过:”哎,那都是之前我跟贾南的事了,现在他先一步去了,就一笔勾销罢了,今天,我来,只想问清楚我家云儿的事,别的事,均不要再提了。”

    文飞附在贾怀的耳边递话:”我还听妈子们说,小满和大寒今天也去过咱们府上。”

    贾怀一听,越发觉得可疑,便开诚布公地把话说了出来:”我还听说,小满和大寒今天也去了咱们家,莫不是为了给施公子打策应的?”

    周亮脸色瞬间大变,铁青地斜视着两小厮,生怕他们说错了话,“哼”了一嗓叫小满和大寒过来答应;这一切,都被贾怀看在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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